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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別怕》8/19日勇闖江湖!
02初入江湖

這一等,便等到了夕陽西下,客棧裡的客人走了一撥又一撥,盛寶華還在傻乎乎地等。
「老闆,那姑娘……缺心眼吧。」夥計瞧著不忍心,湊到財如命身邊悄聲道。
財如命笑咪咪地撥了撥腰間繫著的金算盤,攏著袖子走到她桌邊,「姑娘,還在等啊。」
「嗯。」盛寶華點點頭,烏溜溜的眼睛透過窗子,繼續盯著慕容雲天離開的方向,彷彿她一直盯著那裡,慕容雲天便會突然蹦出來似的。
「他不會來了吧。」瞇著眼睛,財如命似真似假地說了一句。

「怎麼會?他讓我在這裡等他的啊。」盛寶華瞪大眼睛,回頭看向財如命,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不帶一絲沮喪和懷疑。
「也許慕容大俠今日有事來不了,姑娘不如在小店住下,慢慢等啊。」對著那雙清澈得沒有絲毫陰影的眼睛,財如命施施然提著建議。
「可以麼?」
「當然,這裡可是客棧啊。」財如命笑容可掬。
「你真是好人。」盛寶華看著他,小小的臉上滿是感激。
財如命笑咪咪地接受著誇獎。

「我叫盛寶華,你呢?」盛寶華決定和好人交換名字。
「財如命。」
「嗯嗯,這名字很不錯呀。」盛寶華連連點頭。
「在下也這麼覺得。」
在一旁偷聽並拿著抹布假裝忙碌的夥計甲一頭黑線,拉了拉夥計乙的衣袖,輕聲吐槽:「啊喂,咱們老闆的臉皮真的好厚哦。」
「那是一種境界。」夥計乙淡定道。
盛寶華覺得江湖真是個好地方,人人和善可親。住在悅來客棧裡,她很快便和悅來客棧的夥計們混熟了,尤其是旺財和來福(即前文的夥計甲和夥計乙)。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在天邊流連不去,鳳仙鎮依舊繁華不減,街上來來往往有手持兵器的江湖人士,也有巡街維持治安的捕快。
街道上遠遠駛來一輛馬車,車簷四角掛著銀製的鈴鐺,一路叮噹作響,十分悅耳。駕車的是個臉上帶疤的中年男子,那道疤從他的左眼橫切過鼻梁,一直延伸到右側脖頸,看起來十分猙獰。
馬車在悅來客棧門口停下,駕車人跳下馬車,向著車內恭敬地道:「小姐,到了。」
車門打開,一個輕紗遮面的少女跳下馬車,走進悅來客棧。駕車人將馬車交給門口的夥計,從馬車上拿了行李和劍袋,也跟了進去。

踏進店門,看到一片龍蛇混雜、喧囂熱鬧的景象,那少女不由自主地輕輕蹙了蹙眉,然後忍耐著什麼似的,走到櫃臺邊,「我要住店。」
「不好意思啊這位客官,小店已經客滿了。」財如命抱著金算盤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懶洋洋地道。
那少女挑了挑眉,從腰中掛著的精緻荷包裡取出一枚金葉子放在櫃臺上,重複道:「我要住店。」
「旺財、來福,帶這位姑娘去最好的房間!」一見著那金葉子,財如命立刻瞇起了眼睛,咧著嘴巴揚聲道。
「已經沒有房間了呀。」一旁,旺財小聲提醒。
「沒有也要有。」財如命收起金葉子,悠然道。

旺財認命地嘆了一口氣,轉而掛上笑臉,「兩位客官請隨我來。」
那少女眼中透出不屑,轉過身對跟在她身後的刀疤男道:「阿七,你先把行李送去房間。」
「小姐,您一個人在這裡不太好。」被喚作阿七的刀疤男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皺起眉表示不贊同。
「我餓了。」面紗下,少女嘟起嘴。
「您先回房,阿七會將晚膳送到房間的。」阿七仍是規勸著。

「這裡是江湖,又不是秦府,你不要把我當成弱不禁風的大小姐!」少女擰起了秀氣的眉頭,不滿地輕聲斥道。
靠在櫃臺邊看好戲的財如命暗自輕笑,又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到江湖上體驗生活來了。
那少女訓斥完刀疤阿七,扭頭看向財如命,「喂,還有位置麼?我要用膳。」
財如命收起看戲的神情,左右看看,發現已經客滿了,於是立刻果斷道:「來福,添桌子!」
「不用了。」那少女指了指靠窗的位置,「那裡不是空著麼?」
財如命一看那位置,頭就大了,「那個位置的話……」

說起那個位置,他當真頭大得很,盛寶華出現在鳳仙鎮的消息他一早就賣給了迷離門,可是這已經是第五天了,迷離門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實在是太不思議了。迷離門是江湖裡最大的消息中轉站,按照他的預計,三天前迷離門就應該已經將消息送到寶雲山飛天寨,盛飛天也應該親自出馬來將那個離家出走的小丫頭領回家才是呀。可是現在五百兩黃金他已經收到,那個腦袋缺跟弦的小丫頭卻還是天天在他的客棧裡悠閒自在地晃悠,並且和他的夥計們混了個熟透……

「那個位置怎麼了?」輕紗蒙面的少女不滿地道。
正在他要解釋的時候,盛寶華已經打著哈欠從樓上跑了下來,「阿命阿命,我餓了。」
見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財如命忍不住笑了起來,「是是是,已經給妳準備了妳的大俠套餐。」
來福聞言,立刻一溜煙兒地跑進後堂,端了她的改良版大俠套餐來。糯米藕、酸甜菜心,加一份米飯、一碗清湯,都是盛寶華中意的口味。
盛寶華晃晃悠悠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習慣性地扭頭看了一眼窗外,慕容大俠還是沒有來。
來福端了菜來,替她擺好,「趁熱吃。」
「謝謝。」盛寶華回頭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又不死心地問,「今天大俠有來找過我麼?」
來福搖搖頭,想勸她不要傻乎乎地等了,張了張嘴巴,又瞧了一眼自家老闆高深莫測的神情,終究欲言又止。

突然「鏘」的一聲響,一柄閃著寒光的寶劍插入了盛寶華面前的桌上,裝著酸甜菜心的盤子碎裂開來,湯汁順著桌沿往下滴。
盛寶華一手端著米飯,一手拿著筷子,嘴巴裡叼著一個菜心。綠油油的嫩葉與她紅通通的小臉相映成趣,筷子上還夾著一塊咬了一半的糯米藕。她就那麼呆呆地看著插在自己面前的那柄寶劍,那看起來的確是一柄寶劍,劍柄上十分華麗地鑲嵌了數顆寶石……
只是那種類似於暴發戶的劍卻無法令人產生輕視之意,因為那劍身看起來無比的鋒利,且散發著沉沉的寒芒,劍鋒處隱隱透著暗紅,彷彿曾經飲了無數的鮮血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當然,不寒而慄的人裡絕對不包括盛寶華,用財如命的觀點敍述就是,這姑娘的神經粗獷得嚇人……
「青羅劍!」角落裡有人低呼,語氣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此言一出,客棧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江湖十大兵器裡,青羅劍排名第四,是已故的鑄劍名師谷梁巧的收山之作。傳言谷梁巧便是死於此劍,弑了主的青羅劍曾一度被視為妖劍,十分霸道凶殘。
二十年前青羅劍突然絕跡於江湖,想不到此時居然在悅來客棧重現。眾人看著劍身上沾染的酸甜菜心的湯汁,紛紛默然,然後扭頭看向劍的主人。那是一個輕紗蒙面的少女,穿著丁香色的長裙,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身後跟著一個面貌凶惡的刀疤男子。
又是這樣的年輕,果然如今的江湖是年輕人的天下麼?
成為眾人焦點的蒙面少女揚手將劍鞘丟給身後的刀疤阿七,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到盛寶華面前。
盛寶華呆了一會兒,「哧溜」一下將叼著的菜心吸進嘴巴裡,舔舔脣,有滋有味地咀嚼起來。在萬分安靜的客棧裡,那一聲「哧溜」顯得十分的響亮。蒙面少女皺起眉,眼中燃起了被無視的怒意。
可憐的來福被那青羅劍嚇得腿肚子直打顫,視線顫悠悠地落在盛寶華身上,姑娘啊姑娘,這個時候您還吃得這麼香……
感覺到來福的視線,盛寶華疑惑地扭頭看過去。

見盛寶華接收到自己的眼神,來福慌忙對她使眼色,希冀著她粗獷的神經能夠忽然纖細起來,不要惹著那位蒙著面的姑奶奶,那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啊。
盛寶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將嘴巴裡的菜心嚥了下去,然後咧開嘴巴,蹺起大拇指,露出一個幾乎可以把人眼睛閃瞎了的燦爛笑容,脆聲聲地誇獎來福的廚藝:「入口清爽,十分開胃!」
來福嘴角抽搐了一下,倒地不起。

盛寶華回頭看了一眼被打碎的裝著酸甜菜心的盤子,滿臉可惜地搖了搖頭,然後又將亮閃閃的目光落在裝著糯米藕的盤子裡。那個盤子在劍的那一邊,盛寶華伸長了胳膊,越過那把劍去夾糯米藕。
「喂!妳的眼睛是瞎的麼,看不到本姑娘的存在!」蒙面少女終於爆發了,拔出劍指向盛寶華,「竟敢跟本姑娘搶位置,活膩了麼妳!」
盛寶華「咦」了一聲,終於捨得放下手裡的飯碗,低頭看了看抵著自己脖子的劍,然後可憐兮兮地看向財如命。

「唔,這個位置是盛姑娘預訂了的。」財如命收到她可憐兮兮的目光,只得斂去看戲的神情,上前勸架,避免因為爭搶座位而發生血案。畢竟他是商人,嚇著客人會影響生意。
「預訂?」蒙面少女又從懷裡掏出一枚金葉子,隨手一甩,便牢牢地釘在牆上,「這個位置,本姑娘坐定了。」

財如命看了看那枚釘在牆上的金葉子,看來這姑娘不僅僅是個初來江湖體驗生活的壞脾氣小姐,一身武功還不弱呢,尤其跟著她的那個刀疤男,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前幾年在江湖上聲名狼藉的殺人刀袁暮。
能夠將那種傢伙收在身邊當奴僕,看來這位小姐的來歷可不簡單,再看看那柄青羅劍,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小姐應該便是江南秦府的大小姐秦羅衣。說起江南秦府,其在武林的地位之高,只有西北一帶的慕容家可以比擬。
這麼一想,財如命決定去說服盛寶華讓位,回頭一看,盛寶華正低頭在衣兜裡翻找著什麼。

「唔,盛姑娘,妳在找什麼呀?」好奇之下,財如命問道。
盛寶華頭也不抬地繼續翻,「啊,找到了。」她抬頭伸手,手心裡放著一枚亮閃閃的珠子,「這個位置是我的吧,我的吧。」她舉著珠子,大大的眼睛滿含期盼地望著財如命。
……夜明珠啊。
財如命開始流口水。
秦羅衣額頭爆出一根青筋,一甩手,「唰唰唰」一排金葉子釘上牆壁。
盛寶華看了一眼,低頭繼續在衣兜裡翻啊翻啊翻,然後掏出一捧珠子。
財如命盯著那滿滿一捧的珠子挪不開眼睛了。

「阿七!」秦羅衣面上掛不住了,她沒有料到那個看起來土裡土氣的醜八怪居然隨身帶了這麼多夜明珠。
刀疤阿七聞言上前:「這位姑娘,可否將位置讓給我家小姐?」
他的態度可以算得上是彬彬有禮的,可是那一身的寒意與殺氣,還有那副能夠嚇哭小孩的尊容,怎麼看都是在威脅。
盛寶華抬頭看了看那個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刀疤男,委委屈屈地道:「可是我在等人呀,他講了讓我在這裡等他的,如果我走了他來找我怎麼辦?」
「姑娘可以站著等。」刀疤阿七面無表情地道。
「其實……我不介意拼桌的。」盛寶華弱弱地道。
「我介意。」秦羅衣冷冷地道。
盛寶華又看了刀疤男一眼,在財如命痛心疾首的目光裡低頭將珠子裝回衣兜,站起身,默默退到一旁。
秦羅衣輕哼一聲,收起寶劍,坐在盛寶華剛剛坐著的位置上。

盛寶華垂著腦袋站在一旁,小小的手兒揪著衣角,一片人聲鼎沸中,身形單薄的她看起來萬分可憐。
來福悄悄拉了拉她,「隨我去廚房,我拿好吃的給妳。」
盛寶華聞言立刻抬頭,小狗兒一般的眼睛又亮了起來,閃啊閃地看向來福。
「這張桌子該收拾了。」秦羅衣冷眼看向來福。
來福看了一眼瞇著眼睛站在一旁沒有表態的財如命,只得低頭收拾桌子。
於是盛寶華又垂下腦袋,癟著嘴兒,揪著衣角不作聲了。

秦羅衣心安理得地坐著,刀疤男從隨身的包袱裡拿出一塊錦緞墊在桌上,彎下腰擺好自己帶來的玉碗銀碟。與他可怕的面容不相符的是,這一切的動作他都做得十分熟練且輕柔。
客棧裡的眾人立刻明白秦大小姐是看那姑娘不順眼了,擺明了要為難她,既然看清楚了這位大小姐的來歷,自然沒有人會蠢到與江南秦府作對,一時間也沒有人再敢搭理盛寶華。
「欺負人家小姑娘,你倒是越發出息了,袁暮。」冷不防,有個不和諧的聲音跑了出來。

殺人刀袁暮的名號被當眾叫出來的時候,刀疤阿七還是有些不習慣的,因此他看向那個聲音的主人時,眼中帶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出乎意料的是,雖然那個聲音稱他「欺負人家小姑娘」,但聲音的主人卻也是個極年輕的男子。他的容貌並不出眾,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但他皮膚雪白,眼如點漆,竟讓那張毫不出眾的面孔驟然生動起來。
「季玉英?」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後,袁暮面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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