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少女(01)光之初》下週一(1/3)上市!

上午。
市第一中學。

「喂,妳是不是昨天練完功沒洗澡啊,好臭啊!」課間時分,曉螢誇張地用課本扇風。
百草沉默地寫馬上就要交的數學作業。
「妳作業沒寫完啊,好稀奇哦,妳不是一向都按時寫完作業,每次都第一個上交的好好學生嗎?」
百草刷刷刷地做題,頭也不抬。
「哇,妳寫得好快哦,妳腦袋是計算器啊,想都不想地寫。喂喂,妳幹嘛不理我啊,雖然我們松柏道館和你們全勝道館算是對頭,但是我們還是好朋友啊。我知道,上次若白師兄打敗了妳們最厲害的仲和師兄,初薇師姐打敗了你們最厲害的黎藍師姐,讓你們全勝道館很沒有面子,妳也鬱悶了好幾天,不過妳不是已經不生氣了嗎,怎麼今天……
「對了,這次道館挑戰賽,妳會不會參加?每個道館都三個參賽名額呢,不過,我只怕沒希望了……」
呱啦呱啦,曉螢不住嘴地說,就像一個超大型的噪音製造機。她跟百草差不多,也是從小生活在道館。只不過百草是八歲的時候被她師父領養過去的,而曉螢的父母是松柏道館的司機和保姆。
最初她很不喜歡戚百草。
她找班導師抗議過好多次,堅決要求不和戚百草同桌。
沒見過像戚百草那麼跩的人。
如果不是後來知道戚百草是孤兒出身,父母在她小時候就去世了,她簡直以為戚百草是眼高於頂看不起人呢。每天都板著臉,很嚴肅的樣子,十分欠扁。
不過同桌時間長了,她才慢慢發現——
原來戚百草只不過是一個交流障礙症患者,板著臉只不過是害怕有人跟她說話,很嚴肅是因為可以與同學保持很遠的距離。其實戚百草這個人哦,脾氣好到不可思議,不管她怎麼念叨都不會生氣。
換句話說,哈哈,就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紙老虎!

「咕嚕~~~~」
「咕嚕~~~~」
曉螢支起耳朵聽來聽去,終於確定響聲是從百草的肚子裡發出來的,她興奮地說:「哇,百草,妳的肚子會唱歌哎!快聽!」
「咕嚕~~~~」
「咕嚕~~~~」
百草皺眉,擰開水杯的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幸虧這個水杯一直在她的課桌裡而沒有放在道館她的房間,否則她連水也喝不到,肚子會更加餓得難以忍受吧。
「妳沒吃飯啊。」曉螢好奇地問。
從昨天上午被趕出道館,她就再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她身上也沒有一分錢,原先攢下的一點零花錢全在她房間的青蛙存錢罐裡。
「要不要先吃點我的便當啊。」
曉螢打開飯盒,裡面有滿滿一盒米飯,炒青菜,兩隻蝦,一隻煎蛋。百草看了一眼,嚥了嚥口水,又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水,然後埋頭繼續趕作業。
「喂,妳怎麼了嘛!」曉螢有點生氣了,「我知道妳脾氣怪,可也用不著這麼怪吧!我是妳唯一的好朋友哎!妳再這樣,我跟妳絕交了啊!」
「……我不餓。」百草低低地說。
「哈哈,妳終於說話了!怎麼樣,妳怕我和妳絕交是吧?放心啦,我是嚇唬妳的啦,我才不會和妳絕交呢,妳也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啊!不過……」曉螢上下打量她,「妳是在撒謊對吧,妳的臉上明明寫著字,左臉上寫著『我』,右臉上寫著『餓』,額頭上寫著『很』,加起來就是——我!很!餓!」
鈴——
可愛的上課鈴聲將百草從曉螢滔滔不絕的說話聲中解救出來,她悄悄瞟了眼曉螢正匆匆收起來的飯盒,肚子裡又是咕嚕一聲。

她真的很餓。
而這一餓就從白天一直餓到了晚上。

據說全勝道館大門口的那棵槐樹是百年老槐樹。濃密的樹葉遮天蔽日,夜晚的星光從樹葉間灑落,照在百草倚坐在樹幹旁的身影上。她就著微弱的星光讀著英文課本,英文老師說明天會抽查課文的背誦。
可是,她有點看不進去。
她很餓。
胃餓得好像絞在一起。
她又想起曉螢的那個飯盒,香噴噴的米飯,炒青菜、蝦和那只煎蛋,煎蛋黃燦燦的,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她吞了吞口水。
如果……如果她當時吃幾口,就不會這麼餓了吧。

黃燦燦的煎蛋。
米飯的上面還鋪著一層香菇菜心。
綠油油的青菜。
香菇的香氣聞起來好誘人啊。
百草癡癡地看著,忽然,她怔了怔,這不是幻想中曉螢的那個飯盒。淡淡的星光落在飯盒上面,是一隻瑩白的手拿著,順著那只手往上看,看到的竟然是光雅一臉不屑的面容。
「給妳!」
光雅不耐煩地把飯盒放在她面前的地上,然後拿出一個大包,刷地拉開拉鏈,說:「妳的東西我全都放進去了,妳的衣服、妳的書、妳的存錢罐還有一些妳的日常用品。妳不要再回來這裡了,鄭師伯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妳找個能收留妳的地方吧,在這裡再扮可憐也沒有用。」
「我沒有做錯。」百草喃喃地說。
「閉嘴吧妳!妳把全勝道館害成這個樣子,讓鄭師伯丟臉丟得沒法見人,讓我們現在不管走到哪裡都被人嘲笑!妳沒有做錯!也不看看是哪裡把妳養大,供妳上學供妳吃供妳住,還教妳跆拳道!結果妳就是這麼報答全勝道館的!妳摸著良心說說,妳有沒有做錯!」
光雅惱怒地將手中的大包扔到她身上,仿佛再也無法容忍多看她一眼,大步走回全勝道館的大門,「砰」的一聲又重重將門關上!

包裡的東西撒出來一些。
百草呆呆地一件一件把東西放回去,光雅是師父的女兒,跟她同歲。從小時候,光雅就最不喜歡她,每次見到她都要冷哼一聲,好像很看不順眼她拜師父為師。因為光雅討厭她,很多喜歡光雅的師兄師弟也討厭她,再加上師父的關係,她又在去年得罪了鄭師伯,道館裡幾乎沒有人跟她說話。
或許,也不是因為這些原因。
可能她天生就讓人討厭。
所以她被趕出來,大家都很開心吧,再也不用看到她。

可是她能去哪裡呢?
等師父回來,鄭師伯會不會改變心意。如果還能回全勝道館,她願意接受懲罰,不管是罰她打掃廁所,是要她做所有弟子的飯菜,還是要她洗所有弟子的衣服,她全都願意接受!
離開了全勝道館,她能去哪裡呢?
百草死死咬住嘴脣。
雖然她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孤獨,但這一刻她卻寂寞得想要全身縮成一團,把自己變得像米粒那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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